'让他人寒心之读'与'让自己寒体之读'

微唯美923 次浏览0个评论2024年09月19日

【一】

读刘禹锡。

读到老刘的《和牛相公游南庄醉后寓言戏赠乐天兼见示》一诗。

其中的“水底远山云似雪,桥边平岸草如烟”可谓名句。我理解这里的“云”当指远山之顶上的云,而非倒映在水底的近处之云,否则“水底远山”就只有独独的主语意而无后续的谓语意,与后句也不对称,毕竟“如烟之草”几乎都长在“桥边平岸”的,属于“桥边平岸”之草。

这名句之前,是“蔷薇乱发多临水,鸂鶒双游不避船。”“蔷薇乱发多临水”这一行一入我眼,我顿时冁然而笑。因为我想到了“临水”先生。

问过新才:他“临水”干嘛?总不是干钓鱼那种浑闲事吧,如果将人家鱼儿钓起来又“放生”回水里去,那浑闲事就成了假慈悲的浑恶事了。好在他回答道:“临水”,“听琴”已而。哎,又好在他之“临水”与“蔷薇乱发”没有毛关系。

20多天前,去湖北省图书馆,登长江讲坛,演讲《乐游——音乐对旅游的助益》。讲完了,独独再登珞珈山,临母校,见“临水”。

开着车灯,绕到了老斋舍上。原来的武汉大学图书馆已经改作武汉大学档案馆使用。

在档案馆墙边,见到四块石刻。很容易辨认,有上世纪三十年代初有关武汉大学校址四至的文字标明,还带上了要求范围内的居民搬迁的文字。新才爱古之意殷切,竟然生出了将这些石刻移动到他执掌的武汉大学图书馆的贼念头。

武大老图书馆所在地

晚饭就在梅园师生食堂吃的。

各种菜式可以混装,最后称总重计价。

呵,还真是一个简单易行的好方法呀!我也贼了一下哦:按这样的卖法,那排骨菜式不就很难卖了么?而蔬菜沙拉菜式岂不大行其道?现在回想起来,好像还真没见到啥排骨菜式和蔬菜沙拉菜式哦。也许呵,比我贼的人,更有众在。

简餐之后,又饮了杯咖啡。

餐饮之间,谈了很多,包括拜登到底作没作弊。

新才几进几出,已经彻底退出了大学群。我也在去年退出了。不必再分析退出的这因那因了,至少这效那效很鲜明:节省了很多时间,这些时间可以用来读自己爱读的书。

还是不免谈到一些大学群中事。

谈到有些同学左气腾腾,新才端出了原因:因为读书不多。我当即反驳了他,并举出让他不能反驳的反例。

跳到群外看,君更应见:无论所谓左派还是右派,其理论家们又有哪个不是饱读之士呢?

可见读书或多或少与立场或左或右没有根本上的关联。

不过,在喜右之人感觉,那些读了很多书却成了左派的人,其阅读委实让他们感到寒心。反之亦然。这就是寒读的一种意思,所谓“让他人寒心之读”。

【二】

寒读的另一种意思,自然是在寒冷中读,所谓“让自己寒体之读”。

古人对读书的季节和环境颇多心得。有的讲春天更适合读啥书,其他三个季节又各自适合读啥书。有的讲在书房适合读啥,有的讲在马背上适合读啥,有的讲在厕所适合读啥。

这个冬天好像是很冷。我倒更被刺激起了读书的兴致,而且还特喜欢读那种艰涩的书,比如《王充评传》《董仲舒评传》《伽达尔默传》、阿多诺的《新音乐的哲学》、德里达的《声音与现象》。

当然了,还是要适当给艰涩搭配些柔曼和温醇,于是,同时看《克里姆特》《柯罗》《魏玛德国》、张岱的《夜航船》《陶庵梦忆》。这本《克里姆特》是意大利人写的,刚刚看完的《克里姆特:我的黄金时代》是英国人写的,也蛮好,写得很流畅从容,又有不少少见的细节铺陈。

科罗《俄耳甫斯引领欧狄律刻逃离地狱》

这段寒读还真是兴会豪宕,顺带还写了这首《寒读》。

不冷,不读。不读,

不热。

一本读完了,紧接着

读第二本。

一二本还在读,同时

读三四本。

本本形式犬牙交错,

本本内容水乳交融。

仿佛只有“夜航船”

才能越摇越远。

仿佛只有“陶庵梦忆”

才比昼星更加晶映。

“魏玛德国”

仿佛是在西方复活的晋朝。

“克里姆特”呀,您

为何那么恐惧在画面上留下空白?

仿佛我们向它发出的赞叹

只能辱没您的构图。

哦“柯罗”,随着您

日出扶桑,暮入细柳,

俄耳甫斯仿佛从天琴座多次沉降。

当“伽达尔默传”来百年的可贵之美,

用否定的辩证法

阿多诺肯定了自己的全部丑恶。

王充呀,您

又如何那样激赏董子?

仿佛他的所有实诚却是您的部分虚妄。

……

承继着他们,仿佛我的肉眼

只能在字眼上对焦,仿佛我的肉心

只能在书心里找到后备的形状。

如果至简的饮食早就是我的至爱,

熊掌、猩唇、豹胎又何必印在纸上。

谁?  还能与我

共寂闲门,同虚静室,

造就出最华缛的“声音与现象”,

哦,与我摩睛相觑,

嫩如花藕,甜如蔗霜,

在那一页被卷折的地方,

对我发出腾腾如沸的美盛仙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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